剑与魔法

由皮鞋周四七月 15, 2010 6:01 pm

剑与魔法
一、
一块白色半透明的，五尺长的长条形石头在玉雕师傅白鸦的石凿下已经显露出古朴而繁复的花纹，石凿的敲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细密的嗒嗒声。
这是一个被白雾笼罩着的小院子，篱笆内散乱的堆放着大小各异的石块，篱笆之外则是茫茫的白色。
白鸦是一个头发花白，石匠装束的老人，此时他正坐在院子中央的一块石凳上，左手扶着腿上的石头，右手拿着石凿仔细的敲打着。
一个须眉皆白的白袍老人坐在他对面的一块巨大的青色的石料上，旁边站着一个束着头发的年轻人。
“浪泊，别浪费了那些石屑”白袍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把他们搜集起来，待会送到玄教的库房里去。”
这名年轻人叫浪泊，他身穿银灰色的兔皮衫，紧身的皂角裤和短小的半旧的绿鳞虎皮靴，腰上胯着一把长剑，几缕额发下的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正想着某件很遥远的事情。
浪泊听到霜萍长老叫他，才回过神来答道：“好的，霜萍长老。”然后朝着地上看去。
地上的边角料其实早已被白鸦挑出了两堆，指甲大小的小石子放在了他的右脚外侧，比那些更大石块的放在他的左脚外侧，其余的——那些石屑，散落在白鸦师傅石凳周围，就像一片雪地。
看着这堆细小的石屑，浪泊犯起难来，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空掉的兔皮钱袋，蹲下来慢慢捡。
很快，巴掌大的兔皮钱袋就装满了白色的石屑，浪泊小心捧着钱袋，走出院子消失在白雾中。

二、
一个月前，浪泊从浮白城来到这里。
他带着浮白城城主离远图的亲笔信独自来到酒泉城，找到了玄教的首席长老霜萍，并把那封信交到霜萍手上。
离远图在信中说，浪泊从出生时起就显露出惊人的魔法天赋，在他成长的十六年中，无数次的印证了那个关于魔法师的预言。所以他希望霜萍长老能够拿出那块冰岩石为他量身制作一把冰岩剑。他愿意用整个浮白城相送。
霜萍长老看完信之后，拿出了他那个珍藏多年的宝贝——冰岩石。并且带着它找到了白鸦。
当霜萍找到白鸦的时候，白鸦惊讶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因为白鸦知道，一块品相一般、拇指大小的冰岩石就能买下一群牛，霜萍长老拿出的这块五尺长，一尺宽，半尺厚的上好冰岩石就算买下整个盐皇地区的冰岩矿也绰绰有余！对于懂得利用冰岩石施展魔法的人——包括玄教长老和那些自由魔法师来说，冰岩石更是无价之宝，就算只是冰岩石粉末也蕴含着神秘而强大的魔法力量。
霜萍告诉白鸦，为了结束这漫漫长夜，他要效仿远古时代的先哲们，将冰岩石雕刻成冰岩剑。然后把它交给浪泊。
冰岩石又叫做项链石，是珍贵的宝石原料，同时它也叫做魔法石，是最高级的魔法消耗品。冰岩石以及冰岩石做成的冰岩剑在远古时代曾为人类的繁荣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随着冰岩石资源的消耗，盐皇地区的冰岩矿已经非常稀少。人们只能开采出用来制作宝石的低品冰岩石，它的魔法功能也正渐渐地被人遗忘。

三、
白鸦是霜萍的好友。
他不光是个技术精湛的玉雕师傅，还曾经当过魔法师，所以他细心严谨又富有激（雾烛世界）情和想象力。他观察了这块冰岩石整整十七天才决定动刀，如今这把剑他才雕刻了三天就已经初具规模——已经雕刻出了一片锋利的剑刃。
“霜萍长老，你那里还有一块紫色黎魄石吧，虽然比不上蓝色魄黎石，但也总比没有要好的多。”
霜萍长老愣了一下，继而摇头苦笑道：“白鸦，你就给我这老头子留点遗产吧，一颗魄黎石不会让这把剑更加强大。”那块紫色魄黎石是霜萍最看重的东西，那块石头已经跟了他七十多年了。
“我知道你想让这件作品尽善尽美，但是我想你不需要过分苛求，即使是在远古时代，镶嵌魄黎石的冰岩剑也非常稀少。”
“昨天那个年轻人也批评我过于追求完美了”
“我很抱歉……不过你知道，我并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
“他认为那是华而不实”白鸦没有回应霜萍的道歉继续说道，“我们的谈话因此很不愉快。”
“你们吵架了？因为他批评了你？”
“不”白鸦放下工具抬头反对道，“还不到吵架的程度”
白鸦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但似乎并没有打算向霜萍描述与浪泊的谈话，而是问道：“你觉得浪泊有能力使用冰岩剑么？”
“浮白城的离远图向我举荐，他说浪泊有非常高的魔法天赋，他相信浪泊印证了那个关于魔法师的预言。”
“将有一魔法师，手执冰岩剑，脚踏七星履，驱散异族，照亮浓雾”白鸦环视着篱笆周围的浓雾用怪怪的语调念完后说“你相信那些满嘴谎话的领兽人讲的故事？”
“浪泊的确有非同寻常的魔法天赋”霜萍解释说，“只是他还缺少系统的训练，我准备让他加入玄教学习玄术……”
浪泊刚好回来，听到霜萍长老的话后惊喜的问：“真的吗？”

四、
玄教是盐皇地区乃至整个雾世界最大的教派。
浪泊从小就知道有关那些玄教祭祀的传说，当然非常想加入玄教成为一名祭祀，故事中的玄教祭祀都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比如鸿安驯兽的故事就经常被领兽人提起，领兽人总是绘声绘色的讲述鸿安是如何用几句话驯服那些凶猛的巨兽，以及他怎样带上这些巨兽帮助法师联盟点亮太阳。
“是的”霜萍长老肯定的回答浪泊，“我有意让你加入玄教，可是要成为玄教的弟子，你必须要完成三件任务”
“需要完成哪三件任务？”
“不是现在”霜萍长老指了指地上的石屑道：“先把这些石屑收集完吧，玄教仓库里的冰岩屑已经不多了吧？”
“是的，库房师傅看到我送去的冰岩屑很高兴，还让我代他谢谢您。”
霜萍长老恩了一声不再说话，白鸦手上的工具又开始发出嗒嗒的清脆声音。
这次浪泊换了一个较大的袋子。袋子是珍贵的雪鹰绒织成的，外面绣着一个库字和冰岩屑三个小字，应该是玄教库房里的东西。
白白的石屑越到底层就越脏，潮湿的泥土和石屑混在一起，甚至黏住石屑。
霜萍正要告诉浪泊可以用雪鹰绒袋子的内侧吸起冰岩屑，却见浪泊把最下面一层潮湿的石屑和泥土一起攥在左手里，只见一缕水汽从手心飘出，浪泊打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的石屑和泥土都已经干了。然后浪泊轻吹一口气，泥土就被吹走了。那些冰岩屑就被装进了袋子。
很快，地上的石屑已经干干净净。

五、
“他的确很有天赋”等浪泊离开后，白鸦评价说，“那些魔法，是他自创的？”
“看样子很像，我之前没有见他用过这种法术。”
“不过我仍然不认为他有能力使用冰岩剑”
“为什么？”
“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使用这么大的冰岩施法了，你是盐皇最好的法师，可你最多只能使用指甲大小的冰岩施法”
“而且只有一次。”霜萍补充“可是你看到了，他有非常高的天赋，他很快就会超越我。”
“没有人能够超越你。就算有，也绝不是他。”
“因为你跟他有一次不愉快的谈话？”霜萍笑道。
“我不否认对他的看法来源于那次谈话。他讲话逻辑混乱而且毫无重点，对别人的话似懂非懂就胡乱评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很少去思考你在表达什么意思，甚至完全不理会你在说什么，但你一旦说到他感兴趣的内容——哪怕只是偶尔提到，他就会立刻认真起来，向你阐述他对此的看法。而这样的后果就是，我们的谈话变得没有主题，谈论的东西总是浅薄无趣没有丝毫意义。”
霜萍点头道：“是的，离远图的来信中也提到他喜欢毫无意义的辩论，而且总是能把话题扯的很远，我也发现了他有这个毛病。”
“他还有一个缺陷让我觉得他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哦？”白鸦有些惊讶，“离远图的来信中也提到了？”
“没错，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加入玄教的三个任务么？”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之前从未听说加入玄教还需要完成三个任务。”

六、
浪泊很快就回来了，他接到了霜萍长老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寻找一颗蓝色的魄黎石。霜萍给了他十五天的盘缠便打发他离开了院子。
浪泊来到酒泉城的东门，看着酒泉城外茫茫的大雾，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首先想到的是去买一颗魄黎石，可先不说他身上的钱实在太少就连黑色的流星石也买不起——黑色的流星石是最廉价的一种魄黎石。就算是他有数不尽的钱财，蓝色魄黎石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然后他想到的是自己去找魄黎石，可残星大陆离此地不知有多少万里，浪泊不会一日千里的魔法，也没有会飞的坐骑，他甚至连一匹快马都没有。这一来一回都不知要花上多少年……
他最终还是回到酒泉城，在城里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栈，闭门不出。在十天里，他构思了无数个计划，然后又很快否定掉了。
最后，他放弃了思考，把剩下来的钱全部买了酒菜，酒足饭饱之后他走出客栈，决定去回去找霜萍长老。
他又回到了那个院子，霜萍长老仍然在那块青色的石料上坐着看白鸦不紧不慢的工作，那把剑已经基本成型了，白鸦正沾着水细细打磨着。
“你这些天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客栈里构思计划，然后回来告诉我这不可能完成？”
“是的”浪泊坦然的回答，“因为这原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你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没有告诉我这不可能完成”
“不，我告诉你了，是你说服我让我尝试一下的”
“你同意了”
“我只是同意尝试，尝试证明我是对的，我当时就认为那不可能”
“对，你尝试了，你尝试着在旅馆里住了十天”白鸦插嘴，并且干笑了两声。
浪泊还想和白鸦争论，但是被霜萍拦住说：“好了，浪泊，你现在还剩下五天时间找一颗蓝色魄黎石。”

七
浪泊沮丧的走开之后，霜萍问白鸦：“你觉得他能找到那颗蓝色魄黎石么？”
“如果他没有勇气开始去找，那么他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白鸦毫不客气的说。
霜萍没有再说话。
过了没多久，白鸦突然啊的一声差点跌到地上。
“这把剑……”白鸦惊慌失措。
“怎么了？”
“有个裂纹，偏巧在剑身中央”白鸦的脸色非常难看。
霜萍接过剑来细细观察，剑身上果然有一条裂纹，正巧在剑身中央，已经裂到的剑柄处，如果不及时处理，时日一久，整把剑就要裂成两半。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裂纹扩大么？”
“不行，裂缝太细了，没办法粘合，用钢铁加固就需要把整把剑包起来才行，即使那样也很难保证裂缝不再扩大”
“那怎么办呢？”
白鸦皱着眉头苦思许久，最后才说“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不做冰岩剑了。”
“什么？”霜萍听完非常沮丧，若不是为了做冰岩剑，他又怎么肯拿出这块稀世珍宝。
“我的意思是做成冰岩月。”白鸦解释说。
月，是远古时代的一种古老的武器门类，通常由三部分组成：剑柄、主刃和副刃。随着魔法的衰落和冷兵器的发展，月这种武器渐渐的被制作工艺较为简便，较为实用的刀剑所取代。”
“你是想把裂纹处给去掉？”
“没错，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那就依你吧。传说魔法师联盟点亮太阳所使用的冰岩武器中绝大多数是月。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这把武器就应该雕刻成月的形状。为了弥补你，我还是把那颗紫色的魄黎石拿出来吧。”

八、
五天过去了，浪泊果然没有找到那颗蓝色的魄黎石。
白鸦的客房里来了不少人，四壁的墙上都是石雕、木雕、和铸剑，房屋正中的方桌上摆着一个长条形的松木盒子，许多人围着长方形的桌子屏气观看。
白鸦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只见整把剑晶莹透明，松木盒子底部的红绸清晰可见。
浪泊看到这把武器不知轻重的说：“这竟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月？”
“没错，这是一把月”白鸦抚摸着透明的剑身上若隐若现的花纹解释说：“在接近完工的时候我才发现剑身中央的裂纹，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我把计划中的剑改成了月，好在改动并不太多，它看起来仍然更像一把剑。”
整支武器看起来的确更像一把剑，只不过剑身被平均分为两个，一直到剑柄处。剑柄和两支剑身相接处用雪鹰绒织物和五色雾葛皮镶嵌着一颗紫色的魄黎石。整把剑看起来纯净如水，又似乎能断金石于一瞬，简约典雅，古朴大方。
“这样应该会很容易断吧”浪泊又说，“冰岩本来就脆，还把它雕的那么窄”
白鸦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正要发作却被霜萍长老拦住。
“白鸦师傅”霜萍长老问，“这把武器取了名字了么？”
“按照传统，冰岩武器通常以人为名，这把武器的所有材料都是你提供的，所以就叫它霜萍月吧”
众人听白鸦这么说都纷纷表示同意。
霜萍长老碍于的确有此传统不好推辞，便同意了，但他说到：“霜萍二字给人感觉清冷，我们不妨取个别号出来以显尊贵”
“此等宝物，举世无双，也不知后世多少年才会再出现此等宝物，我看就叫孤尊吧”
“孤尊……孤尊之月……好名字”白鸦忍不住赞叹。
众人也赞不绝口。

九、
鉴宝结束后，白鸦摆了一桌酒筵宴请那些来观看的人。
霜萍把浪泊叫到玄教后堂道：“浪泊，孤尊之月虽然已经做完，可是若用这把武器迎敌，即使对方用一把木剑也能把这把剑敲断，所以我要给你第二件任务”
“是什么事？”浪泊心里一惊，在之前的这五天里，若不是他在浮白城学过些狩猎的技巧，而且还碰到一个好心的领兽人，他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头。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你不仅非常有可能丢掉甚至毁掉孤尊之月，而且还很容易因此丧命。”
浪泊有些胆怯的问：“是什么事情呢？”
“你要去岚骨大陆，在岚骨大陆北部有一个很深的峡谷叫做幽暗峡谷，幽暗峡谷底部有个洞穴叫做悲鸣洞窟，那里有比雾夜更可怕的东西——黑暗。远古时代的无数魔法师都丧命在那里……在悲鸣洞窟的最底层生活着一只魔法兽，它的名字叫做焢倪万德——这是史书中记载的名字，我们通常把他叫做附魔巨兽。你需要找到他，让他帮助你为孤尊之月加持魔法。”
“在来这里之前，我从未走出过浮白城，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比我更加合适的人来完成这件事情”
“没有人会比你更加适合，自凛冬以来，盐皇从未出现过冰岩剑，而你，将成为凛冬时代第一个拥有冰岩剑的魔法师——如果你成功的实现了预言，也将会是凛冬时代最后一个拥有冰岩剑的魔法师。”
“你说的我不懂……”
霜萍长老打开松木盒，脸色凝重的把剑轻轻的交到浪泊手上。
“这只是你的第二个任务”，霜萍长老说。

由晴空周六七月 17, 2010 8:56 pm

一块巨大的青色的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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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最好说成岩石。

看着眼前的石屑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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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去掉“眼前的”。

呆滞的眼神表示他也许正想着某件很遥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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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是无法“表示”的。也许它能“表现出”。

由晴空周六七月 17, 2010 9:02 pm

为了气炸每一个人，咱不懈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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