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千字（疯狂连载中）

悲剧，放假也很忙……

好久不见~

狄斯伊卢珎，德赫兰的故事
我说，我想改变一下讲故事的方式。我们应该让生活充满艺术，而不是单调的走路啊。嗯，我昨天讲到哪了？这脑子就是健忘，没办法……——对！就是那，对。我被他扔进了监狱里，哎那个监狱啊，那简直了……
好。我一直搞不懂玛塔拉人的几天是什么概念。贝荆是个臭气熏天的城市，而且里面的居民有很大一部分是变态和流氓，但那里的时间观念很准确，几天就是十天以下，几十天就是十天以上、一百天以下。玛塔拉人完全不同，嘴上说等几天就行，我在监狱呆了四十多天，他们却仍没有要把我的脑袋弄搬家之类的动向。
我经常面对石壁思考，或者发牢骚。有时我会去诅咒那该死的巫婆和玛塔拉奇特的法律——杀人挨鞭，盗窃杀头，什么鬼道理；有时我又会叹息我这一生的空虚，连个恋爱也没谈……不，不能这么说，是连个好菜也没吃过。总之，到最后我会小心地把脑袋对准比较平的石壁，狠狠地撞上去，就跟个精神病一样。我是个很爱惜自我的人——你们都知道，但这监狱带来了太多的痛苦，以至于我无法爱惜自己。
这监狱不仅从精神上给人痛苦，更从肉体上给人痛苦。我以后坐了好几次牢，都没有像这次那么痛苦。其原因大概在于哈托尔女神并不提倡给所有人起码的尊严。大概她只喜欢给穿干净衣服的美男子——注意不包括美女子——尊严。虽然哈托尔是个女神，但其麾下的玛塔拉的女性生活却很压抑，这是我跟个狱友听说的，她们不仅要在嫁前用卖淫赚嫁妆，在大街上还不允许说话，没有男性监护则几乎没有法律权利。这很有趣，她们的儿子满十二岁就会拥有比她们大的多的权利。
具体的痛苦，表现在监狱本身。监狱比想象的宽阔多了，不过这一点用处没有。他们甚至对监狱内部构造连手都没动过，凹凸不平的地，石头随时能把你的脚刺穿，睡觉时你得靠墙站着睡，而且不能乱动，摔了估计就没你那小命了。我所有死去的狱友都是因为睡觉时摔倒而死的，没有一个死的人撑到士兵把他带走去割脑袋，只有被两三个士兵连扔带踢带走的，他们还经常会特地留五个人防止罪犯趁机袭击并逃走，判死刑的人的尸体会被挂在城墙上，在监狱里能通过天窗瞥见他们腐烂。总之，于是，四十天来我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会，变得两眼昏花，神思恍惚。寒冷的天气又使我瑟瑟发抖，全身无力。
再是狱友们。他们中不乏可爱的人，例如一位学者，在狱里组织娱乐活动，唱歌，拍屁股游戏，等等。这里我想说下拍屁股游戏，那学者说这是他从沃地南部队学来的，一个人露出他的白屁股，后面有个人打他，被打的如果猜中那人是谁，那人就跟他交换地位，因为有了这游戏我当上过几次老大，当然也因此负责过清理粪便——这我后面会说。同时，也有一堆无聊的人，或者在监狱里挑起争端，或者抢别人饭，或者在不该拉屎撒尿的地方解决那些问题。说到粪便我就想吐，我们的粪便都拉到一边，每五天士兵们会从那口“天窗”，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个地上开的窗，把一个桶挂在绳索上降下来，我们就用手把粪便装进去。装满了士兵就会收回去，管你到底拉了多少。然而这些并没有太多地困扰我。
真正使我受不了的是食物问题。喝的倒没什么，监狱这个石洞里就有个池子和小溪。问题是吃的。这些人每天把食物通过天窗扔进来。他们一个周扔五到七次，你如果在那呆着，你能吃到饭的就三到四次，为什么？因为该死的老鼠会像风一般涌过来又像风一般离去，等把老鼠踢开后剩下的就只有菜渣了。有时路上的行人会往这里撒尿，吐痰，饭菜就总是落在上面。我还怀疑他们是在阴沟里捞的剩饭剩菜给我吃，那些饭菜的形态和味道使我想起了贝荆的阴沟。
话说回来，那一天我心里闷的异常的慌，一名杀人犯两天前被石头磕死，尸体躺在原地肿胀起来，士兵却连续两天没来这里看看。此时的监狱里只剩下疲惫的我了。
今天士兵应该要来。角落上的粪便已经五天没处理了，干瘪的和湿黏的混杂在一起，臭气熏天。
那天中午，士兵终于出现了。他把一堆爬着臭虫的食物扔了下来，我没吃到，那天的老鼠异常活跃，就像吃了沃地神草一样。我刚要告诉他有个罪人死了，他却消失了。我走到监狱墙边，透过天窗往外看，找不到士兵上哪去了。
不过，很快他就回来了。跟他一起出现的是收屎用的桶，那桶已经从木头的颜色变成了棕绿色，其干净程度和玛塔拉人的皮肤相差甚大。
他蹲下来，卖力地用手拉开了天窗上的栏，也许是太用力了，或者是他太肥胖了，他脚底一滑，摔倒了。他摔在了天窗上，腿掉进了天窗下方，肚子则卡在了天窗上。他的身子一下子切断了监狱的采光途径，就跟沙子把运河阻住一般。
“叮当”一声脆响，有东西掉了下来，我一瞬间感觉监狱里阳光明媚：我以为那是监狱钥匙。因为这人的脑袋在天窗外，天窗又被阻了个水泄不通，他肯定没听见那清脆的响声。不过下一瞬间我就把这阳光的想法否定掉了，监狱门，家门都和酒馆门，宫殿门不一样，酒馆宫殿的门才会用钥匙这种高级的东西。据我的回忆，监狱门被关上时发出的响声应该能表明它是栓子加木头锁的。
我摸黑小心地走到声音出现的地方。（未完待遇）

不够一千字，需要支援。



我摸黑小心地走到声音出现的地方，等待光线再次射进来。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沙沙声。良久，那士兵终于挣扎出了缝隙，光线落在监狱里，掉下来的东西在不远处显性了。第一秒我失望了，第二秒我再次感到了阳光明媚。
那是把短刀。
我当然立即动了身子，拾起短刀塞进衣服里，等待士兵爬上去。他的动作和他的体形十分相符合，慢的要命，根本不像个能去打仗的人。而且他的举动也并不能显示他有什么智力，把两只手顶在天窗边使劲撑，身体笔直向上挺。总之他废了好长时间挣脱开来，我都快等不及了。
胖子士兵翻过身喘息了一会才站起来，我理所当然没有跟他说有人死了，愿那人的遗体能遭到好待遇。接下来他做的举动就跟以前来过的士兵一模一样了：从桶中提起绳子，把绳子一圈一圈绑在手上，另一端系在木桶的把手处。他把桶慢慢吊了下来。桶每向下降一次，我的心就猛地颤一次，大约二十次后，木桶稳当地着陆，同时清脆地叫了一声。
“当！”
“把你们那些恶心的玩意都扔进去，臭狗！”
我恭敬恭敬地走到木桶旁。
“快点！树獭！”
树獭是一种懒惰但危险的动物。
我恭敬恭敬地把短刀拔了出来，在阳光下亮了亮。
“您的吧？”我故意晃动短刀，好让那比树獭还慢的家伙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果不其然，比树獭还慢比猪还胖的家伙趴了下来，眯着眼睛观察我手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东西。
人心都是贪婪的，他怎么看也不知道我手中是什么，但——
“别晃，多动症！那玩意是我的，扔给我！”他把脸露出来使劲向下探，身子尽量往后缩了缩。我没有迟疑，反正一直呆在这里终究要死。
我照办了。

缺少的字数已在旧帖中补足。

非晨
探宝小队前些天在门外挖的一些坑里都已经积满了水。
“要重新开始挖吗？也许挖不了多久水还会涨起来”豹哥看看那些水洼皱皱眉
“我们需要一个排水的通道”虎哥提议说。
“可是要怎么把水从坑里弄出来？我们甚至连个盆都没有”羊老三抱怨说。
非晨思索着说：我觉得这里可能会有个地下室。
非晨自己并不怎么确信这一点，因为这片荒原上几乎没有真正的泥土，非晨甚至怀疑这里的冰层下面都是海水，不过他还是大胆的提出这个想法，他们不是说这座灯楼是魔法师们建造的么？在风祁大陆的黑塔的地下，一直都是有很深的地下室的。
“那我们分开去找找看吧”豹哥说。
虽然灰塔看起来并不算大，但是要想找到一个地下室的入口可并不容易，凭着经验，非晨在临近厨房的地方寻找，一般的地下室离厨房很近，因为地下室常用来当作地窖，不过最终他的寻找毫无成果。
好在探宝小队终于发现了地下室的存在，它的入口在二层房间的楼梯里。
探宝小队很快的进入了地下室，地下室里比较闷，也比较暖和，比他们的卧室暖和的多。
不过地下室并不深，而且全部铺满坚硬的石块，他们没有在那里找到可以挖掘的地方，更没有找到什么宝藏。
(下文插曲凑字)
这栋建筑有些年头了，不知何时被用作了囚禁异端的牢房。在我二十几岁那年被关到这里。所犯之罪名叫做莫须有。好在这座监狱与别处不同，这里的守卫多数时间不住在这里。只是每隔一个季节来这里补充食物和生活物资。
荒原上常年大风，塔楼一共有七层，厨房位置是一个温泉出口，冬天我就住在楼下，夏天的时候我就搬到楼顶的房间。在我往日数不尽的世界里都不曾拥有这么好的一个住处。所以最后我决定留下来。
在经历了几年非同一般的牢狱生活后，我遇到了一个女人，也就是我三个女儿的母亲。
那是个秋天，我站在塔楼顶上眺望远方，我看到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比我要大的多，我当年还是个小伙子。
不过就是这个三十岁的女人把我迷住了，那种着迷是年轻人特有的感受…她眼眸暗红，嘴唇有些发青，荒原上的秋风让她走起路都有些艰难。
她敲开了我的门，这让我有些惊慌，因为在那之前，我没有接待过除守卫之外的客人。
我不知是否该把监狱的门打开让她暖暖身子。
最终我还是决定打开门让她进来，我提供了蛋饼和浊酒给她，还请她在温泉里洗了澡。
显然，她有求于我，于是我表达了我的想法。
可以想见，我是个犯人，虽然生活悠闲但很久没遇见过女人了。即使我平常并不愿意用这些烦心事影响我的心情，但是我不能错过机会。于是我提出她可以在这里过上一夜，她没有反对。

插曲 赫阿沙
德赫兰的监狱生活是非常特殊的。在这个大陆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所监狱。
阿那希塔对任何人都是慈爱的。她给予罪人教诲，她用鞭子洗下他们的罪恶，告诉他们重新做人，把幸福带在身旁。她赐予罪恶深重的人死亡，使他们早日摆脱邪恶的侵袭，醒来再次以及洁净的双眼看世界。
赫阿沙只有一天的时间了。他几天前犯了罪，他杀了人。
他们给了他忏悔的时间，他跪倒在阿那希塔前尽其忠诚去忏悔。他抬头仰望阿那希塔的脸。她似乎有点悲伤，又似乎在祝福他，白皙的脸消瘦美丽，嘴两边缓缓向上弯，弯出了淡淡的笑容，两眼透着说不出来的悲伤。
今晚他坐在干草铺的地上，仰望夜空。他还记得拖着喝醉酒的老朋友，在树下的长凳上休息。老朋友的脸上全是疤痕。
“小子啊，别皱着你的眉头了。有时间啊，你就他妈抬起你那脏兮兮的脑袋去看那上面的星星。看他们一闪一闪的，多像我他妈喜欢的小姑娘的眼睛啊，嗯？”
赫阿沙望着星星想了想，星星是很美，美的令他心醉迷离，但它们并不像小姑娘的眼睛。赫阿沙这么想着，试图回忆他心中的小姑娘，然而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不，还能想起那么一点……对她的回忆如同瀑布下升起的蒸汽一般模糊，但仍然存在，赫阿沙伸出手一抓——
最后他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可没这么小。
赫阿沙是名艺术家，他为帕斯歌唱。他没有从事农耕，没有制物品，没有做买卖。阿那希塔安从来是自由的，他们原本到处游牧，后来安了个家，但这并没有束缚他们。艺术家会提起一把琴到处游历，攀过一座一座高山，漂泊在冰凉的河水上，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弹琴。终于有一天他们疲惫了，就如露水一般回到家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休息。然而他没有等到那时候，他杀了人，蹲在监狱里，明天就要死了。一位密特拉安身着游牧甲站在前方。
游牧甲使他想起了自己在密特拉安里唱战歌的情景。阳光灿烂无比，汗味给他带来了无边的力量，他放开嗓子唱，痛快淋漓地拨弦。战斗胜利后，陪伴他数年的琴离开了。
夜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阳光再次照射到了他的脸颊，这个是密特拉在和他道别。他跟那位密特拉安要了一把琴。
“我想我会跳下马，
在那里和父母重逢。
老橡树和蝉鸣，
父亲的手臂和母亲的手
他们回到农田，
背着阳光唱歌
他们让我向前走。
麦丽，她奔向我，
飘扬的黑发和笑声。
执着她的手，我走过小径。
绿色的草，它们掠过我的手指，
我曾生活的房子，它还是那么丑。”
他叹息了一下。
“我犯了罪，母亲。
明天我就要死了。
请他们把我送到那里，
那里的橡树，我曾在上面玩耍，
那里的房子，我曾在里面睡觉
我躺在曾在上奔跑的土地上，
绿色的草它们认得我，
胳臂会轻轻把我抱住，
就如您抱住小时的我，
轻轻晃动，催我入睡。”
……
刑场传出呜呜的号角声，罪人已经把毒药喝下去了。
他们把他抬起来，理好他的头发，正正他的衣冠。他们把他带到那里，那里的橡树他爬过，那里的地他跑过，那里的草他摸过，那里的房子他住过。
他们轻轻把他埋进土里，绿色的草轻轻弯下腰。他们静静离开了。
来年夏天，绿色的草将长得更高，在微风在弯下腰抱住他，轻轻摇晃。他就永远地在家乡的草的怀抱下入睡。

goodbye papa it's hard to die when all the birds are singing in the sky...

seasons in the oriental sun ?

again I'll touch the green green grass of home……

塔洛宁
放大的人影投射在木屋墙上，随着火焰的跳动摇曳不止。淡淡的肉香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奇异味道，弥漫在木屋里。
塔洛宁背对着火堆缩在角落。刺鼠在胸口拱来拱去，试图钻出衣襟，寻找香味的来源。
“别动。”他轻声说，一边往手背上敷嚼烂的草叶。蓝色的汁液渗进伤口，疼得他不停地倒吸凉气。
火光转暗。
“转过来。”身后的人说。
塔洛宁犹豫了片刻，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垂着头，不去看面前的人。
“伸手。”那人说。
双手背在身后，塔洛宁一动不动。
那人放慢了语速，带出威胁的意味：“我说，伸、手。”
一点都不温柔的声音，像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坚硬声响，冰冷如同冬天的雪。
女人，应该是柔弱而美丽的，而不是挥舞着武器，从背后给人闷棍。
想到开始那狠狠一下，塔洛宁只觉得手背上的伤口越发火辣辣地疼。他抿紧了嘴，身子往后缩了缩，把双手藏得严严实实。
“纳鲁说，你你听得懂通用语。”女人凑近，把手伸到他眼前，换了稍稍温和些的口气，“来，把手给我。”
和那人的手完全不同。小巧纤长，手掌上有薄薄的老茧，这是女人的手。和凶悍全不沾边，却有着战士的力气。就是这双手给了他那一棍子，让满心欢喜的他一时愣在原地，直到匕首贴上脖子，才浑身颤抖，带着哭腔喊出他最先学会的通用语：“求求你！”
就这么僵持着。
在他感觉到对方升起的冰冷怒意，绷紧肌肉准备挨揍时，伴着一声轻叹，那手缩了回去。
松了口气，塔洛宁不由得微侧了脸。
那人回到火堆旁，依着火堆前的大黑方块，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原来是那大黑方块挡住了大半火光。
正眨着眼，只听得 “滋啦” 一声，浓郁的香气突然在鼻尖爆开。塔洛宁皱起鼻子，比起原先诱人的肉香，这气味不知美妙了多少倍。
长老曾说起过“神宴”——在众神尚居于人间的远古时代，部落的首领们汇聚了全世界最珍贵的食物，举办极尽豪华的盛宴，供奉赐福众人的神灵。
被硬塞进衣服的刺鼠不停扭动，露在衣襟外的小鼻子剧烈地抽动，小爪子使劲扒拉，没多久就钻出头来，身子却依旧卡在衣服里，挣脱不开，急得“吱吱”直叫。
香味不停地钻进鼻孔，直渗进头脑深处。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无法思考，只剩下浓烈的食欲，催促着塔洛宁向火堆蹭去。
食物。需要食物。
想吃。
他紧盯着女人的背影。
女人的背影被一只冒着热气的兔腿代替。
兔腿在眼前不断放大，直到可以看见焦黑外皮上四溢的油脂。
饥饿居然如此清晰。
吃，赶快吃。
塔洛宁瞪大了眼睛。
可是，兔腿握在一只手里。那手似曾相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扑上去时，那手把兔腿递了过来。
“伸手。”
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抢过兔腿，大嚼特嚼起来。

塔洛宁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对莫名的疲惫感到惊奇。他只记得自己突然饥饿异常——明明在来这里的路上吃了不少浆果。
女人正在给自己受伤的手上药。
塔洛宁抬起眼偷偷打量她——她长得和那人很像，尤其是鼻子，从双眼间笔直削下，带出锋利的线条，简直一摸一样。
那人总是笑着的，偶尔还会故意捉弄他，但再促狭的表情，也都带着温暖。
相似的脸，却让人觉得冷酷而难以接近。
“纳鲁有事，让我顺道来看看你。”
塔洛宁回过神。
“你可以叫我雪莉。”女人包扎好伤口，抬起头。
塔洛宁连忙转开视线，不料她伸手扳过他的脸，强硬地对上自己的眼睛。
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两把小刀，在火光里明晃晃得吓人。
女人用她冰冷的嗓音说：
“我会教你很多东西，比纳鲁更多。不想死，就好好学着。”

新年的给力顶

（既然过年了就插一段跟过年有关的番外）
新年
眼前的黑影在角落里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做什么，
年关以至，全城人都在尽情的狂欢，将封存一整年的快乐心情，在这一晚尽情的释放。
院子里满是客人，其实伊桀对这种嘈杂的环境有着天生的不适应，在满是吐沫星子，酒星子横飞的院子里，伊桀感到有些头疼，伊莲正在院子里宴席的一角向刚取得的胜利的革命者一样，把甜点不要命的往嘴里塞，伊桀摇了摇头，借口回房间取东西，辞过众人。
“嘿”伊桀轻轻拍了拍黑影的肩膀。
“别烦，老子正忙着呢！”黑影甩了下肩膀。
“那..”伊桀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您在干嘛呢！”
“在跟你说一遍，老子正忙着呢，哪凉快哪些着去。”
“还挺费劲是吧”
“诶不，我说你到底想怎么...”
“别生气，这是钥匙，给——”伊桀把钥匙给黑影递了过去。
“咔”一声，锁开了，黑影明显的愣了一下，当时反映过来了，“靠”，想也没想抓起身边的刀就向伊桀刺去，虽说伊桀是玄术师，体术相对脆弱一些，但相对得看跟谁相对，无奈如果这相对的对象是黑影的话，恐怕伊桀至少已经卧床十年以上了，伊桀轻轻的斜过身子，躲过黑影手中的匕首，右手抓住持刀的手腕，上步踩上黑影向前的那只脚，一翻腕，刀跟人隔了老远，一起摔在地上。
“娘耶，”黑影咆哮一声，转身扑了过来
伊桀下意识判断对方要反击，提起右脚，在靴子底接触到对方面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谢好汉不杀之恩”此时黑影正瘫跪在自己面前
“恩？”伊桀一下没反应过来，“小的叫菲比，谢大人的不杀之恩”叫菲比的男人，比小鸡啄米还要高许多的频率不停的磕头。
“你是做什么，”伊桀踱到一旁问道。
菲比连忙爬过去；“回大人，小的是无上光明革命平等反抗解放兄弟会的下层人员。”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嘻嘻，其实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反政（）府组织。”叫菲比的人确定自己不会宰了他，仰头谄笑道。
“耶？反政（）府武装？就你这样？”伊桀怎么也不能确定眼前这个连蚂蚁都捏不死的人会是反政（）府，“那你们都做出什么破坏来了？”
“回大人，前连天咱们组织刚砸了一家面包店，对帝国的粮食供应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伊桀皱着眉头，看着菲比脸上浮现的那种“荣誉”。
“既然是反政（）府组织，那你不应该偷东西吧？”伊桀好奇的想跟眼前的“恐怖分子”好好聊聊。
菲比脸色当时暗淡下来“厄...其实，我还是实习阶段，而且万恶的高层还拖欠我为数不多的薪水，怎么说呢...厄...”“咕...噜...”菲比肚子的空鸣已经可以不用他自己来解释了
“啊~”伊桀叹了口气，把从楼下宴席上带过来的两片面包和一小碟熏肉递给菲比，在刚刚发现菲比再偷东西时，放在了门口的烛台上。
菲比接过熏肉面包，三下五除二的全塞到嘴了，哼哼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恩，赶在过年的时候铲除一家***组织也挺不错！”
菲比费劲咽下去的东西好悬反上啦“您的意思是...”
“你带路。”
“别介...”
“晚了”伊桀简单的近距离传送，菲比就一只手悬在屋顶上，伊桀笑着走到菲比面前蹲了下去，“好好考虑考虑”
“好汉，英雄，恩人，别呀！我还不想死呀！”
“想死？”伊桀轻轻的把菲比的小拇指撬开。
“救命呀~~救命呀~~”菲比使出全身的力气嚎叫。
“别担心，一会他会就你的”伊桀指了指菲比的身后，一袭黑衣，一把泛着蓝光的镰刀，——死神，“你好，”笑着（如果那张骷髅脸还能笑的话）向菲比鞠了一个躬。
“我干，我干，我干”菲比向伊桀祈求道。
“奥？没听清。”
“我答应，带路~~”菲比闭上眼睛喊道。
“嘻”

城外的坟地，菲比捡起一块石头扣了扣墓室的大门
“无上者在上”从坟墓里传来的
“卑微者在潜伏”菲比翻着白眼回答道
“罪的暴雨倾泻”
“鲸在飞”
“鲸鱼会飞吗？我一直有这个疑惑”
“鬼知道他会不会，快开门，我，菲比，新年大餐我带来了。”
一阵慌乱的声音，们马上被打开，真不知道他们是欢迎菲比，还是..大餐...
“偶...我亲爱的兄弟，你可回来了，我们无上光明兄弟会可不能饿着肚子过年，腐朽的帝国必将崩坏，亲爱的兄弟大餐呢？”会长显然发现他亲爱的兄弟是空着手回来的“你知道欺骗组织的下场吗，你这个叛徒。他是谁...”会长看见了菲比身后的伊桀
“他是...”没等菲比解释，演算完毕，阵式发动，咚！咚！几声菲比的十几个“兄弟”全昏倒在地，“给他们都捆起来，别跟我耍滑头。”
“是，不用您说我也知道，这群挨千刀的混蛋”

两人回到伊桀的庄园，
“这是菲比，他悉数俘虏到了一个叫什么什么....”伊桀跟治安官长说刚才的事情
“无上光明革命平等反抗解放兄弟会，大人” 菲比补充道
“反正就是那么个玩意，明天你派两人跟我们去一趟，把那几个疯子都逮起来，顺便也给菲比一个差事当当，好歹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午夜已过新的一年开始

治安官，伊桀，刚当上狱长的菲比，还有其他警员来到昨天晚上的坟墓里。
“你这个背叛组织的叛徒！”会长恶狠狠地骂道。
“呀呵，你个小赤佬，敢侮蔑国家官员，弟兄们，给我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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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灌酒精，也就是迷幻风格小文章
回忆 阿门加利
他是阿门加利，没有姓，没有名号。他们是平民，有的没有心，有的没有肺。天空是土黄色的，大地也是土黄色的，空气是浑浊的，他的脑子也是浑浊的。
他坐在土黄色的地上，地也是大路。
他们在他眼前走过。
他： 咳，咳。
他们中的一个： 还得走多远啊？
他们： 不远了！呵呵！
别担心，新年前肯定能的。
快点走就是。
他：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们：什么？
别管他。
估计是讨钱吧，不会自己挣钱的笨蛋。
他们中的一个：请问你能再说一次吗？
他：嗯，今天，几月几日？
他们：快啦！
大家快走，要不万名神要下灾了，快点。
他们中的那一个：二……日。（被他们的话淹没）

他们离开。

太阳下去，又升起来了。

他是阿门加利，没有姓，没有名号。他们是平民，有的没有心，有的没有肺。天空是土黄色的，大地也是土黄色的，空气是浑浊的，他的脑子也是浑浊的。
他需要的只有酒，他把所有的钱用在它上了。
他：呃……
他们：大好的新年在那吐，妈的。
哈哈……
他：滚开！
他们：什么？
让他再说一遍。
……
他们：要不是新年，妈的。

他们离开。

然后他也离开了，用一把火烧烂了他曾住过的房子，把那些缠着他不放的幽灵一齐烧掉。然后他离开了。他走了好久，饿了好久。

佩特里

驯鹿群在裂谷排成一长队，老老实实地跟着领队跑。在这个悬崖上望去，它们就如一条蛇，在斜坡上向下小心翼翼地爬。
风吹来，在佩特里的面颊边消散。佩特里感觉他的脸颊有点麻。牧草上已经开始结霜了，在冰封降临高原之前，他们部族必须赶到温暖的平原，把驯鹿在那里养肥，下一个夏季到来时就可以离开干旱的平原，回到变得温暖的高原。
不过他们很愚蠢的，为了尽快到达目的地防止有驯鹿饿死或者冻死，选择了这么一条危险的道路，因此想到达平原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们也肯定没有想到他们骁勇的战士会被我们干掉，而且如此无声无息，要不然就不会在狭窄的通道拖拖拉拉了。
现在，他的身旁不远处是一名同族人，同族人的身旁又是一名同族人，他的身旁又是一名，再一名……。他对面的悬崖上方也站着一个人，他也是一名同族人，同样，那位同族人身旁不远处也是一名同族人，又是，再是……他们都身着粗厚（虽然他们自己认为它们很精致美丽）的毛皮衣，手执弓箭。
“都小心点，别打到驯鹿群，”领队的塔拉拉喊，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喊声被下面的游牧民听见，操着自己的大嗓门。
塔拉拉把号角凑到嘴边，使劲一吹。巨大的嗡鸣声响起来，佩特里脚下的大地似乎在颤动。同时，他和他的族人都不约而同地拉开了弓。
一阵箭雨。
打中目标的箭是少中之少，有的甚至干掉了不该干掉了的驯鹿。但许多“猎物”已经死掉了。用完了箭矢，他们就撤退了。接下来他们要在这悬崖边警位，观察有没有其他部族在对他们虎视眈眈，等骑马的族人赶来把“猎物”赶尽杀绝。这里是裂谷最狭窄的地带，是个不到三百米的狭窄通道。到时候，不到几个小时，裂谷就会变得跟平原没什么两样。这时骑马的响族人就会如同一阵风一样把那些微弱的火苗吹灭，带来上千只肥肥的驯鹿。
佩特里正在快乐地想象他们把驯鹿带出狭窄的通道走进平原，身后的敌人在腐烂的情景。
下面的牧人们乱成了一团，向出口飞奔。不过驯鹿并不非常听话，尤其是在许多鹿因中箭而近乎癫狂地四处乱撞的情况下。
不久，响族人就来了，他们一片片刮下敌人的肉，吹响了胜利的号角。这次他们灭掉了布里亚人的透纳族。
三年后的一天，天气有点冷。
塔拉拉和其他塔古乌库人酋长又吹起了号角，人们无所畏惧，呐喊着向前策马冲刺。已经是老战士的佩特里是其中的一位。
一阵混乱。
他们在用犁捣坏土地，把植物连根拔起，用火烧掉。他们往上面撒毒药，让它毒坏这个土地。来年春天，当菲尔德郊区的橡树把天空撑的更高时，这里将是一片荒凉，或许有些奇迹所孕育的杂草能够坚强的硬住脖子挺过去。
佩特里把敌人的尸体连踢带踹移开。
塔古乌库人从来没有为死去的战士安葬的习惯，秃鹫和野狼会撕扯他们，大地会拥抱他们，他们会使大地变的更黑更香——也正因如此，他们把战友的尸体抬到被毁的乱七八糟的土地上。而敌人的尸体则成为残骸，扔给自己人养的狗，他们说，这样他们就再也无法自由于世界了；被野兽吞食的人和回归大地的人，他们都会成为雄鹰展翅翱翔。
胜利并不意味着休息，欢乐之后的工作显得十分枯燥乏味。佩特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坚持去捣坏土地，要不他们完全可以在明年，或者后年再抢一次。不用再抢其他地方……
这次他们干掉了露塞里亚，下次可能是露尔里亚，菲尔德……这些还是很遥远的事情。目前他要做的就是把尸体喂狗，没别的，不过他有点想偷懒——这绝对是一种可怕的想法，会丢掉脸的（虽然不是脑袋）。
“我说啊，你们，”佩特里应付着不断用前肢向他问好的狗说，“吃这种肉好吃么？”
他把敌人的四肢扔给它们。它们都啃起属于自己的份，有的用鄙夷的眼光盯着他，配合它们嘴巴疯狂的咬动可知，它们似乎在说：“那还用说吗？”这使佩特里产生了异样的恐惧，背后凉飕飕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怀好意地注视他。
回头看看，没什么东西。
半年后，正如佩特里所预料，佩特里和族人又同其他部落联合起来，攻击了露尔里亚，而且露尔里亚也成了废墟。
整个高原和北部平原，就这样成为了他们放牧之地，每个部落都能安心地在广阔的草原放牧，他们不用再担心有外人抢占放牧的地盘，也不用担心有强盗和窃贼出现。直到——

晴空辛苦了

哪里
明天更不了了，喝了一瓶半伏特加，我想是起不来了……

多大的瓶？一瓶半听起来很猛！

750毫升的……现在仍然头晕

现成的文凑字当插曲。


荒原上的猫
序章
我叫流浪，是一个穿越者，在无数个不同的世界中穿梭。每一次死亡都会将我带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这是我无法逃离的命运，也是我漫长而孤独的生活。这种痛苦的生活让我不堪忍受，所以我患上了健忘症，但——健忘症无法让我忘却所有的事情。
那是我呆的最久的世界之一。在那个世界里，我从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才得以离去。至于那个世界的名字——呃，姑且就叫做雾烛吧。
每当我安全的到达一个新世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游遍世界各地。但在雾烛世界不同，我从上一个世界到达那里的时候，命运将我送进那座雄伟的灰塔里，那是一座伫立在冰与盐的荒野中的灰塔，常年疾风劲走无边无际的白色荒原将我关押在那里。
我讨厌死亡，讨厌无止尽的穿越，而塔里并不缺少食物和燃料，甚至还有一眼温泉，所以我选择了留下来。后来，我发现有个组织不定期的对这里补给——包括食物和燃料，而他们刚好缺少一个长期的留守者，于是我自告奋勇的揽下了那个工作。
灰塔建于很久远的时代，那里的人们叫他灰楼或者灯楼，塔顶是一个方形的平台，平台周围砌着一圈栏杆，平台中部是一个有着五六级台阶的吊檐八角亭。八角亭中央是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坑，坑内壁刻满了符文。塔身一个方形的、下宽上窄的石柱，若非亲眼所见，我实在难以想象这根柱子是如何支撑塔顶的。

第一章：故事的开始
几年后的一天，我在石塔顶上散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妇人，她的身体精瘦有力，在她的肩膀上扛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包袱朝着我的方向缓缓走来。——我当时猜测她的包袱里面一定放着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因为值钱的东西总是会让人感到轻松愉快，而她却满脸愁容。
她越走越近，但脚步更加缓慢，脸色看起来更加的忧心忡忡。但是当她抬起头，看到站在石塔上的我时却冲我笑了笑，我也回给她一个礼貌的笑容。
“我可以进去吗？”她大声问我。她的下巴很尖，嘴唇比我之前认为的要丰满一些，微微翘起。当她抬头问我的时候，宛如一个十五六的少女。
当然！我这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何况还是个美丽的女人，于是我赶紧下楼去开门。
因为有温泉，所以塔里要比外面暖和很多，但我还是把靠近壁炉的位置让给了她。她把包裹倚在了桌子旁边，略带歉意的哈了下手，坐到了椅子上。
她身上的衣服很破旧，衣衫和裤子都是用最普通的雪兔皮和粗麻布拼凑起来的，带着大大小小的补丁。但她的脚上却穿着一双绿鳞虎皮靴，腰间束着一条灰白的蟒蛇皮腰带，虽然都旧了些，特别是脚上的靴子已经掉了大部分的鳞片有些发黑，但是仍然看得出这两样东西不是普通人家用的。
等我坐定之后，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嘴唇说：“我来这里是想……”她没有说下去，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希望得到一些帮助。
“需要帮忙么？”我问。
“是这样”她的声音有些颤，身体朝着火炉的方向挪了一点，“我要出趟远门，但是不能带上我的三个孩子，希望能找个人帮忙照看一个冬季”
“三个孩子？在哪？”我反问道。
“她们在家里，就在东边不远”说完她把那包袱上的绳子解开，从包里面拿出一件带花斑的毛皮出来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这里有三张雪豹皮，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她解释说“是我们路过永夜森林的时候，一个领兽人送给我的三个女儿的。因为我不会缝制衣服，怕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所以一直没舍得用。” 说着，她又把包袱里的另两张雪豹皮拿了出来，“希望你能收下。”
这三张雪豹皮的确是这个冬天里最好的礼物了，虽然塔里的过冬衣物很充足，不过没有一件抵得上雪豹皮。况且我听说永夜森林的雪豹皮是出名的又厚又大。
“你是有什么事情呢？要去哪？”我问，这时候我注意到她的大腿处破旧的裤子以及露出一小块粉红色肌肤。
火光映着她的脸庞，分外美丽，毫不夸张的说，她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虽然她看起来已年近三十。她身材高挑，眉毛细长而浓密，微微翘起的长睫毛下面是宝石一般的暗红，薄薄的嘴唇里面是光洁如冰雪的牙齿，短短的头发恰好把两个小巧的耳朵留在外面。我现在还可以清楚的回忆起她紧闭双眼的睫毛、她嘴唇里的味道、她轻声喘息的声音、以及她柔软的发梢……

咱不讲这种的……

什么jb玩意……这样谁有动力啊，你要好好领导！三点钟之前更就算今天的了……日（谅解我，我谅解你）

谁管够不够一千，明天要去打工，我斯巴达了……



佩特里

然而天总是有不测风云。
此时已经是春末，风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扭扭捏捏地滚过干燥的大地，带来一股股酒精味，把因缺水而半立不起的牧草们灌醉在地上，它耸耸肩就走开。面对这种局势，彪悍的塔古乌库人也不得不把自己和牲畜带到高原上，防止自己也那么被灌倒，同时让高原上的风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变得——
“机警，勤劳，勇敢！”
这是佩特里的部落教育年幼的战士们时最常用的话。三个词在佩特里的嗓子眼儿里冲出来，有点儿威猛味，然而更多的是搞笑。部落里的儿童总是在他喊出这句话时联想起从前卖“特殊猎狗”的人，他给整个部落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带着瘸着短腿的狗跟着部落走了一个月，一直在哭喊：“它们机警，勤劳，勇敢！”也许是佩特里的嗓音或者什么跟那人相似，别人喊着并不怎么令人回忆的句子，他喊着就十分令人“怀旧”。
佩特里的胡子已经有点长了，黑胡子遮住黄皮肤的脸，看着像个野兽，还好塔古乌库人跟爱美到极点的攀登民族不同，他们不怎么重视外貌，只要你能打猎，能打仗就行。不过不知为什么，佩特里即使是个公认的好战士，却找不到老婆，没有姑娘的爹妈看中他，这使他很苦恼。
可是现在更使他苦恼的是自己的驯鹿们。这些家伙最近正一点点地减少，也不知道被谁偷去了还是自己跑掉了，总之下高原时成群的鹿们到现在已经减少到其他人都能看出其数量有所减少的地步，现在，他又得面对一只鹿死掉的现实。
鹿在他的推测下是自然死亡，因此他没有再去干敲鹿的眼睛之类的麻烦事情，直接开始了下一步工作。
他所属的血部落虽然以擅长射箭和突袭有点声望，但在耍刀子方面也同样出色，他们能做到剖开鹿肚子时滴血不掉，拨皮时丝毫无损失。佩特里把鹿尸横起来，用刀熟练地剖开鹿肚子，温热的血液便显露出来，血液表面冒着水汽，那种生野的感觉使他直流口水。
于是他及其痛快喝了些（伴随着血部落人喝血时特有的叹声——嘎呜），把剩下的全倒进了木桶里，接着把内脏——包括脑子——喂了狗，拨了皮跟人换了些酒，剩下的肉则装在鹿车上。干完这些事，他立即向移动的部落跟去，他们部落走的不紧不慢，有时还会停下来让鹿们再吃点，颇像当时的透纳族。佩特里被塔拉拉拖拖拉拉的迁移方式弄的烦躁不已，心里萌生了一个不错的想法：把鹿血和换来的酒兑一起喝。
从“想”到“做”并没有耗费他多少时间。他坐在马背上，控制速度跟着鹿车，开始了享用。因为酒杯比较鬼，他没有买，也没有抢到，只好用饭碗代替酒杯。头盖骨做的酒杯给了他一些麻烦——把身子弄的全是血迹。他从中午享受到晚上，大家扎营了，他却还在喝，醉的一塌糊涂，部落里却没人注意到他。
然后他就消失了。
他去了哪里？

风岚
还有最后一段祝词。
风岚在心里默默说着，努力忽略脚底的胀痛和手臂的酸麻，再次踮起脚尖，把灵杖举得高一点，再高一点。这样，祝词才能准确地传达，亡者的灵魂才能从死亡的阵痛中脱离，平静下来，找到“灵川”，踏上前往乐土的道路。
“万物在运动，因而要有所将息——或在此时，或在彼时，或在这里，或在那里。”
向上望去，可以看到雾翎木那庞大的银灰树冠被镶上了金边，在那些金线之间，隐约可见细碎青天。这些高大的雾翎木仿佛传说中的巨人，伟岸的身躯遮蔽了天空，把永恒的安宁和夜晚留给大地。
“鸟儿在飞翔，因而有所栖止，它在一个地方筑巢，在另一个地方收起翅膀。”
在银蓝花的光亮中，伴着和缓的祝祷词，盛着亡者躯体的坛子被隆重地放入深坑，男性亲属们在坑边围成一圈，一边哼着灵歌，一边将挖出的土推回坑里。女人和孩子则坐在外围，吊着嗓子哭喊。随着骨坛渐渐被埋住，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和着男人们的灵歌，汇成一片轰隆作响的云。
“野兽在奔跑，因而有所停息，它在一个地方捕猎，在另一个地方伏身安歇。”
刮洗干净的头骨放在坑边，瞪大了黑洞洞的眼睛，呲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黑色的泥土覆盖。
灵杖顶端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绳带，长长的尾端垂下来，正落在头骨上。最下面那截，是用这个亡者的头发编成的。绳带上缠绕的成串骨片，随着灵杖的轻晃，发出沉闷的脆响。
有多少骨片，就有过多少亡者，在这根灵杖的引导下找到“灵川”；头发编织的绳带越长，就有越多的前人已经踏上前往乐土的旅途。
“一个人前行，会在他需要的时刻停下脚步。停下脚步，回到‘灵川’中去，然后再度踏上旅途。”
灵川，那是由“灵”汇聚而成的河流，浩浩荡荡，无边无际，把世界浸泡在里头。
灵无处不在。
风岚闭上眼，感到一阵风穿过人群中的间隙，来到她面前，又飞快地擦身而去。
最后一段祝词，是她最喜爱的一段祝词。虽然还不能单独主持葬礼，但她早已将所有程序和祝词背得滚瓜烂熟，尤其是这最后一段。每当因为无法随意言语而烦躁时，她便闭上眼，在心中默念这段祝词，轻灵如风，明净若水，于是感觉到无尽的灵就在身边，或行或停。
“灵也会停留。光彩绚烂的星辰是他的停留之所，树木野兽是他的落脚之处。灵停留于躯壳，于是躯壳开始行走。当躯壳停下脚步，灵就继续前行。我们惦念灵曾停留的地方，并把祝祷送往灵之所在，灵会给我们援助和赐福。”
哭叫声响到了极点，女人和孩子几乎是在嘶吼。无数的离欢籽被丢进坑里，男人们不再哼唱灵歌，他们填上最后一捧土，头朝着坑的方向，躺成一圈。
奶奶接过风岚手中的灵杖，一边摇晃着灵杖，一边挨个跨过躺在地上的男人，杖尾在他们胸口轻点。走完一圈后，她站到坑前，切断灵与躯壳的最后一点联系，说：“灵已经回到‘灵川’。”
结束了。
风岚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胳膊。
女人和孩子顿时收起泪水，换上笑脸，拖出实现藏在草丛中的食物袋子，升起篝火，开始准备葬礼后的欢宴。唯有亡者的妻子，还要在坑边坐上一晚，不能吃也不能睡。
男人们从地上爬起来，驱赶着坑边的人群，要竖起围栏，把坑和亡者的妻子圈在里头。
站在坑边的风岚和奶奶立刻成了驱逐的对象。
在葬礼之外，人们绝不会接近还灵师，唯恐染上死亡的气息。
面对男人们驱赶的手势，奶奶只是站着，静静地伸出手。
灰色一片的双眼，无疑加深了男人们的恐惧，他们站在不远处，咒骂着，剧烈地做着驱赶的手势，却不敢上前碰她们。
亡人的母亲急忙分开人群走来，捧起亡者的头骨，把下颌骨丢在她面前，说：“快走吧！”
风岚上前捡起下颌骨，这才扶着奶奶离开。
下颌骨是灵在躯壳中时，喝水饮酒的杯子；头盖骨是它仰望“灵川”的窗口，脱离躯壳的门。
污秽的下颌骨要被还灵师带走，高贵的头盖骨则会在葬礼之后，被隆重地装点，放在亡者家的房梁上，如此，亡者之灵便会护佑他的家人。
它们是不同的，正如还灵师不同于常人。

银蓝花的光芒渐渐被雾翎木的柔光代替，草叶在脚下发出窸窣声响。
欢宴中的人群早已被抛在身后。
风岚扶着奶奶，，小心地引着她绕开障碍，一路向西。
“这次怎么样？”奶奶问。
风岚想了想，在奶奶手心写道：“很好。”
“是吗……那就好，”奶奶露出微笑，“那就好。”
又走了一会，奶奶说：“回去后把灵杯都收起来吧。”
风岚疑惑地望向那双灰色的眼睛。
感觉到她的注视，奶奶停下脚步，转过脸，说：“我们要离开这里。”
没有瞳仁的双眼黯淡一片，但风岚相信，奶奶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沿着灵川的指引，她甚至可以看到未来。只是——
离开这里。
风岚咬住嘴唇，感到有一点茫然。

（荒原上的猫）第二章：托付
“我要去趟南方，去……”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带着三个孩子很危险。”
“嗯，带着孩子走这么远的路是很危险。”我随口答道，此时我正在盯着她的大腿出神，她的腿修长，而且看起来很结实，至少要比我这个“囚犯”的腿要好用一些——我甚至开始想象如果我此时扑上去，她是如何使用她的双腿把我踹伤的，这一定是她身上最致命的部位。
“对了”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蟒蛇皮里面拿出一把积香草来，大约有十来株，放到了三张雪豹皮上面“这是我所有的钱了，希望你能帮帮忙”
十来株积香草算不上一笔巨款，况且这里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但我一直对这种钱币很有兴趣，只是还没有机会收藏。
“您太客气了”我说，“要吃点东西么？我这里有一些蛋饼和青泉酒”没等她拒绝，我就起身去了厨房，先把浴池里的水换了，然后才拿出蒸屉里的蛋饼，最后到仓库里拿了一瓶清泉酒。
我把蛋饼和酒摆上桌子，把雪豹皮挂到了墙上，把钱夹到了我的日记本里。
“吃吧，蛋饼还是热的”我说，“水已经热上了，吃完之后好好洗个澡，孩子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你看我这里有吃有穿。”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回答我问的问题，原来她叫谷茗，来自盐皇的旧都惊雾城。原本她家世代经营一家衣帽店，因为父母早亡，她自己又是独女，所以早早的接手了家业。又因为年少多姿又无人管束，就不免在外面做些错事，直到后来有了三个孩子之后，才不得不背井离乡。从陆地到海洋，从南方到北方，直到几天前，她们才在离灰塔不远的东边找到了一个住所。这一路没有目的的路途中又不免发生一些故事，她也都慢慢讲给我听。从她的讲述中能够听得出，最让她难忘的是那个永夜森林的一个叫茅杆的领兽人，因为她说起那段故事的时候，暗红色眼眸里流露出的特别的光辉，让我对那个男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她的故事讲了很久，不过到最后，她也实在没吃下多少东西，酒连一滴都没喝，然后我给她兑好了温水，又替她备了一些干净衣服叫她去洗个澡。
在她洗澡的时候，我以为会发生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洗了澡，仍然拿了那个包裹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起来，然后向我道别。
“谢谢你的招待”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衬得皮肤嫩白如粉，他拎起包袱说“明天一早我就离开，在今晚之前我会把孩子送来……还有衣服”
“好的”我回答。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多留下陪我聊聊天——哪怕再给我讲关于那个领兽人的故事！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流浪”我回答。
她听完点了点头就要走。这时我赶紧补充道“我看你还是把头发晾干再出门，我担心你这样出门头发会被冻住。”
她总算直到头发晾干才走出石塔。
她走后，我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石塔，还特别收拾了一下卧室的大床并且在另一个房间铺了三张小床，还准备了食物和酒，盼望着她们能早点过来。

叶琼玉
叶琼玉跨进暖阁时，严三公子严明泉正斜倚软榻，就着婢女手上的杯子喝茶，一圈兽皮将身子捂得严严实实。
捧杯的婢女一脸强自镇定的表情，周围环侍的丫头也个个垂了头直盯着脚尖，不复以往的活泼，更有人缩在一边，手绢捂了嘴，像在强忍着什么。
好歹也是“陈安四子”之一，丰神俊朗，倜傥无朋，再如何憔悴，也不至于让人躲成这样。叶琼玉心中疑惑。
严明泉听得脚步声，抬起头来。吓得叶琼玉倒退一步。
只见三道狰狞爪痕横在那脸上，从左眼下一路蜿蜒向右。原本该是鼻尖的地方，如今只剩一团扭曲的疤，环着两个狭长的洞。左颊被带得整个向右移了几分，左腮血纹密布，仿佛要裂开一般。
大半张脸已不成人样。
一时间，叶琼玉全身发软，但觉天旋地转，耳中轰鸣，眼前只剩下这张鬼脸，好在碧徽暗中扶了一把，才没跌坐在地。
对着这么一张脸，不要说微笑，连保持呼吸都有些困难。叶琼玉僵直地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严明泉，牙关紧咬，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倒下。
逃跑的冲动在心底翻腾，她双拳紧握，如临大敌。
不能逃。决不能逃。
深吸一口气，她吩咐道：“你们……退、退下吧。”
碧徽犹豫了片刻，领着婢女退下，回身带上了门。
暖阁里只剩下她，面对着严明泉。
“玉妹子。”严明泉轻唤。
虚弱嘶哑的嗓音，依稀可辨当初的清朗圆润。
叶琼玉愣住了。
在“陈安四子”意气风发，仗着年少轻狂游戏人间的那些年里，严明泉最为人称道的是他那一把好嗓。坊间传说，他唱哀歌可引走兽悲啼，欢曲则使飞鸟共鸣，长啸响遏行云，吟哦可绕梁三日。这被赞“空山凝云”的嗓音，如今却这样黯淡，噩梦般的脸上，也再难找到当年丰润可亲的影子。
“玉小妹。”声音带上微微的笑意，像在捉弄她的无措。
仔细看去，在那些伤痕之下，严明泉的脸一片惨白，颧骨上却燃着异样的红。他双颊深陷，瘦削无比，衬得一双细细丹凤眼成了杏核眼，那笑起来弯如新月的眼睛里，也没了当初的水光潋滟。
“玉妹妹~”
没了鼻子，那声音越发奇怪。
从前就是这样，看见她生闷气，他会变着调子换着法儿叫她，直到她忍无可忍，破涕为笑或对他怒吼“三字经”。
“陈安四子”里，她家三哥和谢路寻关系最好，她却和严明泉最亲。他分享了她最糗的经历、最放肆的言行，而那些往往也是最快乐的回忆。这个脸蛋圆圆，总是眯着眼笑的人，比起自家三个哥哥，更像自己的兄长。
“鱼片儿~”
从前的那个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泉哥哥。”叶琼玉呜咽着应道。
“这才乖嘛，”严明泉冲她咧开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更是如同恶鬼，“吓着你了。长久没看镜子，都忘了现在是副鬼脸。”
“你……怎么伤的？”
“挨了‘斑多罗’一巴掌，啧，艳福难消受。”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严明泉急忙收住表情。
叶琼玉擦了眼睛，拉过锦凳坐下。
这时再看那脸，虽觉得可怖，却不会如方才那般几欲晕倒。
“身上呢？”她问道。
严明泉弯着嘴角，道：“还好。我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再诊视一遍，是你哥……”
叶琼玉瞪大了眼。
“他好得很，”严明泉轻哼一声，“美人在怀，奇景无边，都不想回来了。”
“美人？”叶琼玉奇道。
“大美人！他啊，让我带话给你……”严明泉眯起了眼。